【翻译】【拔杯】将我们推向自毁_第四章
第四章
第二天一早，Clarice Starling敲响了Jack Crawford办公室的门。那个男人正坐在他的办工桌后，在示意Starling进来时站起身来。
“你从Lecter和Graham有何所获？”Crawford问道。
她在离开BSHCI时就给他打了电话，但是只在他的电话上留了条言；男人没有回拨给她。
“我们的凶手曾是Lecter的短期病患。”Starling说。
Crawford重重地叹了口气，将自己重新陷进座位里，“他当然是了。”他喃喃自语。“你知道有多少个连环杀手能交叉连接到Hannibal Lecter身上吗？”
Starling耸了一边肩膀。
“六个。”他说，“六个人曾被Lecter治疗过，或者曾在治疗中插了一手。所有这些人都被这个男人更深入地推向了他们的精神问题。”
Starling仅仅点了下头；Crawford 有时候很喜欢在Lecter的事上大喊大嚷，但它们常常转变成苦涩的词句或者半成型的诅咒。
“算了，”他摇了摇头，“继续说。”
“我估计Lecter没有保留这个杀手的任何资料或者记录，因为他们只见过一次面，”Starling说，“Lecter告诉我，他并没时间治疗这个男人或是……帮助他成长。”Crawford看着她。“他的原意差不多是他对他没什么兴趣；这个杀手太过鲁钝，太……缺乏艺术感，我猜。”
Crawford喷鼻，“他的谋杀技巧对食人魔来说还不够好，哈？”他向后靠上椅背，将手指交叠在胃部，“还有什么别的吗？”
Starling点了点头，将自己做的记录递了过去。Crawford快速浏览Starling转录的那几页笔记，在某些特定的字句上逗留；Starling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阅读那些Lecter和Graham评价他的话。
“他知道这个杀人犯的名字？”Crawford最终问。
“他说他知道。”Starling说，“但他不告诉我除非——”
“除非我们告诉他们Graham狗的行踪。”Crawford打断她，“而我们不会这么做。”
Starling的眉毛挑得高高的，从座椅上前倾，“先生？”
“除非绝对有必要，不然我不会再让你回到那儿去了。”Crawford说。
“但是，先生，他们知道那个凶手的名字，”Starling争辩道，“我们今天就能找到他。”
“不。”Crawford摇头，“Starling，你必须牢记这两个人是谁。他们需要知道Graham的狗在哪儿？为什么？”
“我——”Starling犹豫了，她不知道答案。
“就是这样。”Crawford说，将她的报告掷在桌上，“他们想要知道这些必定有其原因所在，但我们不知道。所有事情都是有缘由的，Starling。Lecter从不在没有精密思考前匆忙行动。这里面一定有些什么别的是他们想要的，一些他们正在试图得到的东西。”他又摇了摇头，“我不会再让你去那儿了。”
“先生，”Starling再次强调，“我能把控自己。”Crawford挑起眉毛，而她微微叹了口气，“他们是……某种截然不同的物种，”她承认，“但我能够把握好自己。他们通常都很礼貌热心，除了某些时候……有些操纵人心。”
Crawford对她最后的用词自言自语了什么，但Starling没能听清。
“不论他们试图从哪个角度来进攻，”Starling继续说，“我都不会让他们达成目的的，我会告诉他们Graham狗的去向，得到凶手的名字，然后就离开。总还有其他杀人犯能给我们提供咨询的。”
Crawford抬头看向她，而Starling觉得他们俩大概在想同一件事；确实有其他的杀人犯，但都没有Graham和Lecter这么厉害。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有一分钟，至少，然后Crawford还是摇头，“不，Starling。”她向后靠在了椅背，试图不要露出愁容。“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信息了，”他说，敲打着她的记录。“去追踪这个家伙。如果我们不能在三天里找到他，你就回去告诉Graham他的狗的故事，如果我们办到了，你就再也别去联系Hannibal Lecter或者Will Graham了。”
Starling重新仔细考虑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什么别的选择；Crawford是她的上级，是能将她从学院调出，进入更高职业生涯的人。她点头，“是的，先生。”
“很好。”Crawford嘟哝了一声。他将她打乱的报告重新收拢到一起，然后递还给她，“我会叫上Zeller, Price还有Jacobsen。半小时后在三号办公室来见我们，我们将一起另外开始做一份侧写。”
Starling点头，在Crawford伸手去取座机时站起身。她在离开前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不想再给年长的探员施压了。在她离开办公室，沿着大厅走向三号办公室时，她思索着，他们真的能在不回去找Lecter和Graham的情况下抓到那个杀人犯吗？
因某种原因，她对此有些怀疑。Lecter似乎相当确信，自己会在某时某刻回到那儿去。
{oOo}
他们追踪Simon O'Neil到了一栋离Hannibal Lecter医生前住宅不远处的房屋。它很巨大，考虑到它所在的区域，这也没什么可惊讶的。在战术小组能冲出厢型车前，门由内打开了。
Crawford已经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霰弹枪，当那个金发年轻人看到他们时，他将其举了起来，“将你的双手举高蹲在地上！”他大吼。
这个男人照做了，屋内其他冲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也通通照做。一共有六个人，五男一女。在房子被彻底搜查后，Starling站到了Crawford的身后，审问起这几个被全部铐在前廊上的人。
全都不是Simon O'Neill。
“Simon O'Neill在哪儿？”Crawford质问。
其中一个男人垂下了脑袋，那个女人重重倒抽一口气，“Simon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是么？”她问。
“我们有理由相信他需要为六个人的死亡负责。”Crawford说，那个女的抽噎起来。
“我就知道。”金发的那个低声说，“他的行为举止古怪极了，至少有个……”
“至少有三年了。”另一个男人插嘴说，头发盖到了脸上。
Starling看向他，“怎么说？”她问。
“他一直……有些不同，”这个男人说，“但最近，他开始说一些话。”
“很黑暗的话。”金头发说。
“有关于我们的，还有别的人，”深色头发的男人接着说，“一周之前他说要把我剥皮，因为我是个台灯，所以我应该看起来像个台灯。”
Starling吞咽了一下。坐在地上的女人又抽噎起来。“你的名字是什么？”Crawford问。
金头发抬头看他，“Daniel，”他说，“Daniel Scott。”
“Adrian Brooke。”深发的那个接道。
其他人依次为Sally, Patrick, Mikhail, 和Zach。他们都和Simon O'Neill一起上的学。
“上一次你们见到他是什么时候？”Crawford继续查问。
“就在昨晚，”Patrick说，“他开始崩溃砸东西，说他必须找出来自己是什么东西。”
“他拿了把刀，”Mikhail说，“开始到处挥舞，我们都吓傻了，叫他滚出去。”
“你们知道他会去哪儿吗？”Starling问。
Mikhail耸肩，Daniel说，“我们真的一无所知，Simon的父母五年前死了，他不停地搬进搬出各种公寓，他之前和Sally一起住过几个月，然后是Patrick。”
“而他最近和你一起住？”Crawford说，将问题直指Adrian Brooke。
Adrian点头，“他说他需要有个地方睡几个月，然后他就会离开。”哽了一下，“他看上起好像很确信自己会一去不复返。”
Crawford低声咆哮着从他们身上移开视线转向Starling，“把他们带回去，”他指示，“我们得收集齐他们的口供然后重新追踪O'Neill。”
Starling点头，然后帮助Daniel和Adrian站起身来。
“我们是有麻烦了吗？”Daniel问，声音近乎歇斯底里。
“在我们谈过之后再看吧。”Starling说。
{oOo}
当Hannibal听到实习探员Clarice Starling独特的脚步声时，他正处在自己的思维宫殿中。他等了一会儿，让音乐在高潮部分慢慢淡去，然后才睁开双眼。Will在自己的单间里睡着了，面对着墙壁，在Hannibal从自己的铺位上起身时，他也一动没动。
“下午好Starling探员。”
“Lecter先生。”年轻的女人回复。
Hannibal的愤怒丝毫未露于他那虚假的笑容里。这个女人正行走于一条薄薄的细绳上，却对自己的险境半梦半醒。当Hannibal尊敬她坚定的信念的同时，也不妨碍他想象着自己将手术刀抵在她的喉咙上。他可能会先切开其他地方，虽然，将她苍白的皮肤和鬈着波浪的头发做成美丽的艺术品。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Hannibal问道，就好像一位礼貌周到的主人，虽然从技术上来说，他是巴尔的摩州立医院的客人。
“我们找到了Simon O'Neill现在的住宅。”Starling告诉他。
Hannibal给了她一个小小的假笑，“这样啊。”他说，“那你来这儿是为了告诉我你解决了这个案子并抓到了杀人凶手了吗，Starling探员？”他微微眯起眼睛，“或者说这儿有什么别的是你所想要的？”
Starling用力地干咽了一下；Hannibal观赏着她喉咙的动弹。“Simon O'Neill's现在下落不明，”她说的话Hannibal心里一清二楚，“我们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追踪到他的所在。”
“我们？”Hannibal慢吞吞地说，他向右走了几步，让自己能慢慢地绕着桌子兜圈，“ 我们是指谁，确切地说，Starling探员？”
Starling的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细线，但还是说了。“Crawford探员和他的队伍成员。”
“我明白了。”Hannibal几乎要为Starling投向自己的怒视而大笑了。Starling显然对Jack Crawford极其尊敬；这种尊敬，不幸的是，Hannibal分享不了。Jack曾如此逼迫自己亲爱的，甜蜜的Will；几乎将他逼到破碎，在Hannibal能有机会自己这么做之前。这个男人自以为是又粗暴无礼，毫无灵性。更不提，他还是Hannibal和Will回到BSH的高墙里的原因所在。
终有一天，Hannibal希望自己能够导致Jack的死亡，他之前就试图这么做然而失败了，下一次不会再重蹈覆辙。
“我相信我已经给出我的提议了，Starling探员。”Hannibal说，转身走回自己的书桌后面，滑进他被固定在地上的椅子里，“我不会透露出我所知的信息，直到你给出你的。”
Starling又干咽了一次，但这回Hannibal看向了别处。他将自己最近在画的素描转到面前，并拾起了一只铅笔。
“Lecter先生。”Starling说。
Hannibal完全无视了她。他不会对此妥协；这对自己的计划至关重要。Starling将不得不告诉自己Will挚爱的狗群发生的故事。而这之后，好吧…… 可能会成功，Hannibal暗自思索着。乐趣大半来源于未知。
“Lecter先生。”Starling又喊了一声，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Hannibal总算抬起了头；Starling盯着他，眼中充斥着怒火。Hannibal会很乐意将它们从眼眶中掏出来。“我知道你丈夫的宠物们发生了什么。”
Hannibal将他的铅笔放到一边站起身来，“请稍等一会儿，Starling探员。”她对他皱眉但什么也没说。Hannibal走到自己单间的远角处然后靠向了墙壁，“Will！”
Will马上弹了起来，转向Hannibal，双眼立刻警醒起来身体绷紧。当他意识到是Starling回来了之后，稍稍放松了一点。“Hannibal，”Will打着哈欠，“是什么原因让你把我从午睡中吵醒？”
Hannibal对Starling微笑，“Will在我们讨论某些特定的事儿时会很容易疲劳。”
“嗯唔，”Will轻哼了一声，摩擦着自己的脖子，“但我还是需要新的内裤。”
Hannibal几乎为Starling脸上厌恶的表情大笑出声了，但表面上，当Starling的视线又转回他脸上时，他只是带着愉悦的笑容。
“Will？”Hannibal催促道。
“什么情况？”在Starling转身面对他时，Will问道，她现在背对着Hannibal。Hannibal有些怀疑她是否在发抖，在她刚强的躯壳之下。
“FBI追查到了Simon O'Neill。”Starling说。
Will的眉间隆出一道深沟，越过她看向了Hannibal，Hannibal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而Will大笑起来。
“当然了。”前侧写师喃喃低语，“还有什么别的吗，Starling实习探员？”
Hannibal尤其享受Will正面怼别人的情形；他看到Starling的双肩僵硬了一点，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
“在我们到那儿之前他就离开了，”Starling说，“现在我们需要帮助，再一次找到他。”
“而FBI自己做不到吗？”Will拖着调子说，“Jack是年纪大了跑不动了么？”
Starling猛抽一口气，又慢慢呼出，进，出，进，出。“我们能，”她说，而Hannibal确定这其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是谎言；Starling是真的信赖着FBI，信任Jack Crawford和他的队伍，“然而，我希望能抓到这个凶手，在他再次行凶之前。你或你丈夫能给出的任何信息都会让我们极其感激。”
“那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Will问，总是单刀直入切到痛处，他又懒洋洋地躺回了铺位上，鞋子在水泥上轻敲。
“我知道你的狗后来怎么样了。”Starling告诉他。
Will一下振作起来；坐直了身体，转向Starling的方向，给予她全部的注意力。Starling几乎后退了一步，还好在最后一秒停住了自己；一只鞋子在她能稳住自己前在地板上打滑了一下。
“他们在哪儿？”Will询问。
Starling打开了自己带来的文件夹——她有空手来过吗，Hannibal暗自思索——然后对着一张纸读起来；“Winston, Lulu, Buster还有Applesauce都和你的邻居们住在一起，Evans夫妇。Jay和Alex在你前妻家，Molly和她儿子一块儿。Rusty因为年纪大去世了，Lily则是因为心衰。”
她读完以后抬头看去，Hannibal则专注于Will。不管这是不是Hannibal计划的一部分，他知道Will是真的想念他的狗狗们了。他对Molly的名字并无反应，似乎是对她再也不在乎了，但Hannibal心知肚明事实并非全然如此；Molly曾是Will很好的陪伴，她的儿子也是Will的，但又无需担忧他继承到Will任何黑暗的性格特质。
但这一切都已过去，就像在他们杀死Dolarhyde后逃亡时，Will告诉Hannibal的那样。Molly对Will来说太好了；太 纯。Will无法成为她需要的那个男人，那个她爱过的男人，再也不是了；他现在是Hannibal的了。一直以来都是，他只是没能意识到自己有多彻底地归属于Hannibal。
以及Hannibal又是多么彻头彻尾地归属于他。
“谢谢你，”Will说，字句间略带磕磕绊绊，“谢谢你，Starling探员。”他在深吸一口气后说。当他抬头看向这个女人时，眼中有着真实的感激之情。
“是的，Starling探员。”Hannibal同意道，“你将极其沉重的忧虑负担从我丈夫的肩膀上挪开了，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Starling合上了文件夹然后将注意力转回Hannibal身上，“Simon O'Neill在哪里，Lecter先生？”
Hannibal对她歪了歪头，“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他说。
Starling凝视着他，“那你怎么能帮我呢？”她质问。
“我不能，”Hannibal说，“但我的丈夫，从另一方面来说……”
慢慢地，Starling越过自己肩膀转头看去。Will的脸上带着轻松，充满感染力的笑容。他整个身体都放松极了，姿态从容并且…… 松软，这是Hannibal唯一想到的词。
“不好意思？”Starling最后开口。
Will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你想要借用我的想象力吗？Starling探员？”他问。
第四章完
小电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