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Hannigram】道貌岸然 Sanctimonious 第四章

第四章 To the beat of your heart... 

敬你的心跳 


Will津津有味地吃光了他的菜肴。这些肉超越了他此前曾入口的任何肉质——清淡又可口。昨夜的事故对Will来说感觉更像是缘自本能的反应,毕竟某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偏铁证如山地摆在了面前。接下来那顿前所未见的美餐,更证实了昨夜的一切并非幻想,同时也将‘Hannibal=开膛手’的概念在他脑海中彻底落实下来——知道和接受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他第一次感觉如此正常,像是普罗大众们每天所感受到的那样正常。他没有纠结,同时也第一次没有竭力控制住自己形同脱轨列车的思绪。视野边缘再没有Garret Jacob Hobbs的幽灵,用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他露出下流的笑容。此刻的Will只是一个在享用早餐的男人,他心满意足。

“看,不如你先去洗个澡?你已经穿着一件‘案发现场’晃了一整晚了。”Will起身端起他们的空盘子,“我来把这些洗干净,ok?”Will可以预料Hannibal会抵触自己离开他的视线范围的可能性——可能是因为他想确保Will依然是活生生的,也可能是他性格中务实的那一部分在弄清楚Will到底会不会告发自己之前不希望他有机会逃脱。但怎么可能告发?Will甚至不会去考虑这种可能性。他已经明白了,自己一直想要拥有却差点从指尖逃脱的,不过是被人好好珍爱一回。如果他还想得到有生以来可能得到的最隽永的爱情,并被好好疼爱的话,他就必须保住Hannibal。

医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对Will点了点头表示赞成:“我很快就回来。”离开餐厅前,他稍微停留,在Will唇上落下一个使他慌乱不已的啄吻。医生带着得意的假笑走上楼去,很快Will就听到了淋浴的水声。

Will将剩余的餐具收到一起,搬进厨房清洗。即使只是做着这种重复千万次的家务事,他依然感觉到幸福的泡泡正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因为这是与某人一同分享的居家生活。从开始做早餐到现在,Will身上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他已不仅仅是个好人,而是变得更好了。

将最后一个洗干净的盘子收好,Will忽然想起眼镜不见了。曾经熟悉的友谊如今已恢复常态,甚至拓展为某种对彼此更深远更广袤的理解。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要打破眼下舒缓的融洽状态,但该来的总要来的。Will决定回到自己死去的那个房间去。

沿着走廊刚走到一半,Will就听到Hannibal下楼的声音。他穿着宽松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发丝还有些潮湿,失去了通常那特有的造型。当看到Will的时候,他的脸上又露出了整晚都在慷慨赐予的柔软微笑。这种温暖情谊让Will依旧有些不太自在又有些轻飘飘的。

“我正在找眼镜,它还在书房里吗?还是说你已经收到别的地方去了?”

? Hannibal的微笑游移了一瞬,变幻成他特有的那种平静表情:“在我书房的桌子上,跟我来吧。”他转身走向走廊的另一端,Will亦步亦趋。

虽然Will从理智上知道Hannibal肯定已经完成了清理,尤其是他肯定想要逃脱杀死Will的制裁,但那块巨大且华丽的地毯的消失让这一认知落到了实处,“你把地毯藏到哪里去了?”

医生走到桌边,和前一夜试图安抚Will时的位置几乎重合到了一起。“被我用塑料膜包好藏进地下室了。”他拿起Will的眼镜递给他。

“哼,我就知道你一定计划周密。为你那昂贵的地毯致以诚挚的哀悼。”Will走过去接过了自己的眼镜。他注意到它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镜片上日常污渍全部消失了,更别提血迹。他把眼镜塞进衬衫口袋。“你都花了这么大力气把整间屋子清理干净了,干嘛还要留着我的眼镜呢?”

“我只需要声称你在晚餐后把它落在我家了就可以。再加上那时我有点伤感:如果不得不失去你的话,至少我还有这副眼镜。”

“你又提到了这点。你想要保留我的一部分,所以冷冻了我的内脏,甚至留下眼镜当做纪念品。既然这么迷恋我,那你为什么还要杀掉我呢?”

“我心底可能已经明悟了自己对你的痴迷,但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我告诉自己,你对我今后的自由来说是个巨大的不利因素,杀死你将是最好的选择。这其实是纯粹的脑与心的博弈。你大概能猜得到,我倾向于哪一个。你对我报以同等的喜爱之情的可能性太低了,脚踏实地的选择也许更好。”

Will明明已经对此有所预料,但却没想到这些言辞带来的痛楚依旧如此尖锐。Hannibal善于权衡利弊,他往往能做出最精准的判断——这些特质也是他从未被捕的主要原因。Hannibal会杀死那些声称被他关爱的存在并不能令他惊讶,他已经接受了这样的Hannibal,依旧想要他,所有理智的思考对平息他脑内沸腾翻滚的疑虑毫无帮助。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将他自越陷越深的思绪中惊了出来。“Will,你总说你能通过证据来重建犯罪现场,不如来试试这个吧——你已经从受害者的角度观察过一切,正好来试试我的。”

“可不是嘛,这日子还能诡异到哪儿去。我死了,我又活了。我杀了你,你也复活了。知道吗,为什么不呢。还能更糟吗?那就让我来试试重构一下自己被谋杀的情形吧。”Will的音调抬高,几近于嘶吼。他自Hannibal身边退开,朝屋内走去。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合上了双眼,尝试着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Hannibal身上。

钟摆开始摇摆。“我是一个只在表面伪装成人类的人类。在我的表皮之下,深藏着一个秘密。我的人皮精工细作,没有人会怀疑我,因为我是比他们更完美的存在。但我不是一个人类,我捕食同类,我是食人魔。我从那些不配拥有生命的人类身上获取血肉,因为我想要这么做,因为我可以这么做。我知道没有人能够阻止我,我的面纱不可窥破。但是现在新出现了一个人,他被放在我前进的道路上,如此与众不同但又竭尽全力隐藏着不同之处。这是个能看见我的人,他很危险。我知道自己必须做的是什么,但依旧拖延着。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但没有一个人的思想像他的一样。我研究它,操纵它。我用杀戮来向他展示属于他本身的深厚黑暗。我望进他灵魂的核心,发现了一个我可以爱的人。只有与我一般卓越的人才能与我平起平坐,成为我的对手。然而感情用事太过危险,我不能以我的自由为赌注,去押一个可能性。”

“我们的关系愈发亲密,将他请到我家来并不难。他对我毫无怀疑,全心全意地信赖着我。今夜必须完美无缺,我期望他美好地度过生命的最后一天。既然我不能允许他继续存活,那至少要保证死亡是美丽的。但计划改变了,他连接起了所有本就不该被发现的线头。他焦虑不安,惊怒不定。面对这般怒火,我的感情又占据了上风,一阵古怪的冲动强迫我对此进行挽救修补,以避免亲手杀死他。我情不自禁地试着缓解他的怒气,试着安抚住他,试着进行误导,然而最终这个无与伦比的大脑还是让我不得不痛下杀手。今晚本该是他完美的最后一晚,那是我能给他最后的美好。我从桌子上抄起一把手术刀。即使是在控诉我犯下的谋杀时,他依旧相信着我不会伤害他。他的错误即为我的机会。”

“我将手术刀穿透他的衬衫和皮肤,手腕一个轻抖就将它们都划开了。这是我最喜爱的工具之一,一直被保养得很好。他的眼中有震惊有愤怒,但最让我心烦意乱的是其中对背叛的控诉,那泪水和痛苦驱使我做出进一步的行动。对于其他人,他们苟延残喘的时刻是最可爱的;我会尽情欣赏自己的创造所施加的痛苦。但他不是其中之一,他只属于我,没有任何其他人能看见他走到生命尽头的模样。我割开他的喉咙,终结了他的苦难。但我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收割这些战利品毫无乐趣可言。现在它们都是我的了,以我并不想要的方式。那个灵魂陷入了寂静,我汹涌的感情转变成了滔天悔意。曾经有一个机会的,那个选项一直存在。我一手打造了这个完美的夜晚,然而只有最后的结果符合预期。这可能是我创造的,但从来不是我想要的。这就是我的设计。”

Will晃悠了一下,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他抓住最近的椅子扶手,然后慢慢坐了下来。Hannibal远远站在桌边,头一次这么安静。寂静越抻越长,Will低下头,双手揉搓着自己的卷发。他将双手扣在脑后,交叉起手指,将手肘搁在了膝盖上。

“你需要理解我为何无法释怀。你预谋了我的死亡。我杀你的时候大脑基本一片空白,唯一记得的是你伤得我有多痛。最后的结局可能是一样的,但施行方式却天差地别。我必须弄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会说你已经完全明白了,甚至比我预期的还要深入。你确实天赋惊人。”

“所以说我没弄错了?上帝啊,你的思维让我精疲力竭,太多想法同时出现了。模仿犯也是你,不是吗?”Will往上坐了一点,摊开四肢。Hannibal终于动了一下,坐到了他边上。

“是的。我想看看你的大脑是如何重新演绎出一个彻底相反的犯罪现场的。”他向Will侧了侧身,“理解我的动机有帮助吗?如果你对开展这段崭新的关系需要重新思考的话,我也不会有所不快。”

“我现在更了解了你一点,就好像此时此刻我们不再拥有任何秘密。而对于昨晚发生的奇妙反转⋯⋯我猜我会说我们两都重返人世一定有什么原因。我有过一些犹疑,可能现在也有,但我说到做到。”Will转头面向Hannibal,“我想要试试看。”他伸出手握住Hannibal的手,然后慢慢下滑,直到两人的手指纠缠在一起。

Hannibal看起来很满意,低头望着两人交握的手,顿了一下,然后陷入沉思。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他收紧了握着Will的手指,“当你复活时,我并不完全确定那就是你。我的嗅觉非常灵敏,你的须后水为我确定了你的身份,然而,有一种灼热的甜香消失了。”

Will坐正身体,四肢僵硬了一点,“你说的‘灼热甜香’具体是指什么?”

“我是说,我曾经怀疑过你在遭受脑炎的折磨,发烧的气息持续萦绕在你的周围——幻觉和时间丢失也可以被认作感染的征兆。”

“难以置信,你到底想没想过要告诉我?也许是当我以为自己真的疯了的时候?操你的Hannibal,放手!”Will试图把手指从Hannibal的掌心抽出。他到底凭什么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难道就是为了反过来对付他吗?

“如果你愿意聆听的话我会非常感激。”Hannibal的握持坚定有力。“你知道我对观察你很有兴趣。脑炎的存在为我提供了绝佳的机会,来观察你处于重重压迫下的意志。”他举起Will依旧挣动不已的拳头,在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直到现在你依旧不屈不挠,在你自己身体的对抗下仍然精妙绝伦。”

“我无需这些该死的赞美,尤其是关于我沸腾的大脑有多令人印象深刻。太谢谢你了,医生。”他总算把手抽了出来,忍住了将手背狠狠在裤子上擦拭一下的冲动,这太过孩子气了。

Hannibal叹了口气:“我相信你完全没抓住要领。你得的是细菌引发的感染,无法仅倚靠免疫系统来抵抗。要治愈的话,你得住院好好做完一个完整的疗程。然而重新出现的你就该完全将其摆脱了。这是昨晚发生的事情的一个线索。”

这话抓住了Will的注意。他将怒火暂时搁置到一边。“所以我们总算要开始谈这事了?”

“是的。我认为我们应该好好利用这个空余的周末,在我们不得不以专业面貌重返岗位之前。”

Will坐在位置的边缘,总算兴奋起来,他醒来之后这件事就不断徘徊在他脑袋里。“如果我们成了僵尸要怎么办?ok,看,我知道这确实听上去很离谱,但如今的情况下,我们什么都没法轻易排除,毫不夸张的说我们正站在 ‘无限组合派生无限可能 【※1】’ 的点上。”

“这个说法相当动人。我承认我们对眼下的情形所知甚少,但绝对拒绝承认自己是僵尸,尤其是在电影将这个神话元素各种扭曲改造之后。”

“这个动人的说法取自星际迷航。要将僵尸排除掉,我们得列个清单一一检查,就还在跳动的心脏和正常的体温来说,我们应该处于存活的状态,另外还得算上完善的自我认知以及运动技能。不过我们都吃了人。早餐的烤肉⋯⋯我吃的时候饿极了,但那仍旧很可能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烤肉。是不是应该先勾上‘喜食人肉’?”

“如果要勾清单的话,你一直说我烹饪的菜肴是你吃过最棒的,而那种饥肠辘辘可以被归因于你的身体在填补了那么多器官以后对补充能量的急需。很多大量失血的病患常常形容自己感觉到极度干渴,那就是身体无声寻求更多液体补充的讯号。另外,坦白地说,菜单上总是有人的,而你从来连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昨夜晚餐时你也摄入了大量的蔬菜,我可是一块胡萝卜都没吃到。”

“好吧,那么僵尸就暂时不被纳入讨论范围了。”Will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由于这种无穷无尽的可能性,他体会到一种自孩童时期以后就不再经历过的兴奋之情,这可真是连上帝都无法解开的谜团。

“我认为我们应该将努力的方向集中在这个天赋的范围上。一旦收集到更多的数据,我们就能大幅减少清单上的可能性。我们应该尝试解答:你的脑炎为何会不治而愈?是只有死亡能让我们满血复活还是任何创伤都行?次数是否没有上限?我们还会变老吗?眼下,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尝试将这些不符合逻辑的问题用合乎逻辑的方式解答出来。”

Will哈地一笑:“你不就是想要做实验吗?”

“你太懂我了。”

“我们总要回到这个问题上的。等等——你觉得我们会是温迪戈吗?”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将这个留到下一次再探讨。”这一回Will被瞪了一眼,Hannibal站起身,“那么,我知道有个地方正适合我们进行探索。”

Will并不清楚Hannibal到底想要做什么,但隐隐约约猜到了他们会到哪儿去。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肚子里兴奋的泡泡,而且实话实说,他也好奇万分。



*** 

 
 
 
 
他们回到了Hannibal的地下室,穿过酒窖,走进杀戮房,至少Will是这么称呼它的。他没有太多在此醒来时的记忆了,只记得这里一片漆黑,背后是冰冷的不锈钢台,还有胸膛内微弱的灼烧感。他倒真的挺惊讶自己能爬上楼梯,还成功走出去了的。 
 
“我假设你在回忆上一次来访时的情形。”Hannibal走到一边打开灯光,于是Will终于见到了那悬垂的塑料布,那些锁链。还有那张桌子,坐落在水泥地的正中间,相当有战略眼光地被安置在一条排水渠上方,边角上还有干涸的血迹,细细的血流在桌腿上留下蜿蜒痕迹,凝固在流向排水渠的路上。Will以为自己带着血迹穿过了整个房间,但地上并无脚印。 
 
“的确在回忆,不过我现在正思考自己到底用了多久恢复过来。在我离开之前血水就已经干透了。看,地上没有脚印。” 
 
Hannibal仔细检查了整间屋子,然后发出赞同的低哼:“我也不太确定,但应该在3个小时左右,”他露出一个假笑,“我记得你出来的时候大约是午夜时分。” 
 
“神秘时刻?” 
 
“也许吧,你估测我花了多久恢复意识?” 
 
“嗯,大约一小时。我洗了个澡,然后才刚刚吃完东西。” 
 
“那么,我们可以假设持续的时间与受到的伤害成正比。这点会很有帮助。”Hannibal走到侧面的橱柜那边。Will听到他取出物品的声响。“具体怎么个有用法,Hannibal?” 
 
Hannibal推了一辆手术推车回来,上面放着一个巨大的塑料盒。他带着那种似有似无的微笑打开了盒子。那是一个操蛋的加工工具箱,就是猎人们在狩猎时随身携带的那种,从而快速将猎物剥皮屠宰。里面装着一把巨大的骨锯,一把剁肉刀,还有好几把剥皮剔骨用的刀具。 
 
Will大笑起来。“食人魔随行套装?好吧,让我来猜猜看,你想再把我切开一回看看是不是?”他再次爆发出一阵笑声,“祝你好运。” 
 
Hannibal的表情严肃。“并非如此,我亲爱的Will。对于这个无法预知结果的实验,我自愿成为试验品。我希望你来剖开我,然后取出与上一次同样的器官。再来比对两次的恢复时间。”他开始解衬衫扣子,先是袖口,然后是身前的那些。 
 
“等等,什么?为什么?这可与你迄今为止所展现出的生存直觉截然相反啊!你甚至愿意为了自由而杀掉我。为什么⋯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Will不知所措。Hannibal从来都是个自私自利者,除了那些能让他人认为自己是个模范市民的事以外,绝不多做一点。 
 
Hannibal将衬衣折叠整齐,放到一旁的柜台上。他双臂一撑,坐到了手术台上,两腿悬空。“如果事情没按我们期望的那样进展,也就是说没能复活的话,我会承担其中的风险。如果我死了,那也只是切萨皮克开膛手的消失,而不用付出那个抓获了最邪恶人类的探员的生命。” 
 
“但是,我根本不懂要怎么做,怎么才能把你剖开来。我只会捅你一刀把你干掉,而不是上演一场活体解剖!”Will快要过度换气了。当提到实验时,他以为他们准备在胳膊上割开一些小创口从而观察愈合情况,或者是采集一些血液样本什么的。而不是这个。 
 
Hannibal假笑:“那么很好,幸运的是我正好是个受过专业培训的外科医生,我将指导你如何操作,而你需要做的一切,就是跟随我的指示。我们需要了解更多情况,我对你有十足的信心。”他将双腿也提上了桌子,平躺下来。 
 
“另外,William。如果你想得到一个更明确的回答的话:我承受不住再当一回剥夺你生命的凶手了。要是你之前没能复活⋯⋯我也不想这么做。” 
 
好吧,操。“你确定吗?这会很痛的,即使在我复活以后,幻觉痛依然如影随形。” 
 
“我确定。那么现在——” 
 
“我想要用手术刀,就像你用的那把一样。”如果真要下手的话,他希望尽可能地复制Hannibal的做法。他卷起自己借来的衬衫的袖子。 
 
Hannibal转头与他对视。“推车的第一个抽屉里有好几把,选一把你喜欢的。” 
 
Will挑了一把看起来比较中规中矩的,没信心驾驭那些更精巧的刀刃。他走到手术台侧面,俯视着Hannibal。 
 
“我是不是需要先给你的胸口消消毒,或者,呃,洗个手?” 
 
“你可以这当成一场即兴手术,既然我们已经认证了复活之后不会存在感染问题,那就忘了这些步骤吧。” 
 
“挺合理,我猜。”Will更有信心了一点,似乎Hannibal确信复活不是一次性的事件。他能做到的,毕竟不管他是否喜欢,他们都需要得到答案,在这事成为心结之前。 
 
“现在,先摸到胸骨。找到以后,用手指抵住这里留作定位,然后用你手里的刀从我肩部下面一点,斜切至胸骨。” 
 
Will一一照做,尽可能地保持切口笔直。鲜血涌现,如流珠一般沿线留下。Hannibal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会很痛吗?如果太疼了,就告诉我。” 
 
“出乎意料,这远不如我预计到的痛。现在,从另一侧下刀,将两道切口在胸骨处相交,形成一个V字。” 
 
Will越发稳定了。皮肤轻易地被切割开来,迄今为止的出血量相当有限。 
 
“然后从V字的底端开始向下切,停在肚脐处。但要小心下刀不要太深,万一胃被刺穿了,场面将会一塌糊涂。” 
 
他一只手稳稳地平放在Hannibal的腹部,另一只手拿着刀轻轻划过手下的皮肤。血流明显有所加剧,或者是因为总算出现了大切口,让鲜血找到了出路。 
 
Hannibal依旧维持着平静的表情。“接下来你会需要用到骨锯,就在那个工具箱里,我们需要打开肋骨,从而接触到主要器官。” 
 
他将手术刀平放在桌上,取出了锯子。它看上去像是一把锋锐的弓锯,长方形的工具在他手里重若千钧。 
 
Will回到Hannibal身边。“我准备开始了。记住,要是太痛的话,就告诉我。”Hannibal点头,将目光投向天花板。Will将剥去皮肤又将肌肉组织移除,直到暴露出下方肋骨的白色线条。为了下手更方便,他走到Hannibal脑袋后方,将骨锯的边缘搭在肋骨底部,从胸椎中间锯开。一扇胸骨向边上翘起,他猜这就差不多了。 
 
Hannibal呼吸轻浅,“工具箱里有个看上去像两个字母Y组合在一起的东西,那是肋骨牵开器。将一个槽口撑在一边的胸骨上,然后另一个撑住另一边。然后用力下压,将接口固定住。” 
 
Will把骨锯放回原位,找出了那个古怪的设备。那的确是Y字形的,用螺丝固定在底部支架上,合拢的时候两个Y型重叠在一起。正当他要往回走的时候,Will突然顿了一下,转头看向Hannibal。对方正在低低地喘息着,躯干被完全展开,血液从切口汩汩流出,汇拢着流入地下的水槽里。Will不知道自己对此刻此景作何感受。毫无疑问,Hannibal曾多次在他的受害人身上见到过这个情形——即使是Will也见到过。他能感觉到那种痛楚,这必定就是昨晚Hannibal做着同样的事情时曾体会过的那种不安。但他需要完成着一切,他们需要得到答案,他不能把Hannibal抛在半途中。 
 
他走回Hannibal身边,将两个槽口分别架在胸廓的两边,下压锁住接口,这个动作引发了好几声重叠的喀嚓声响——肌腱和韧带绷紧起来。但是,哦,一览无余的感受真的完全不同。所有的器官都在闪闪发光,以各自的节奏运作着。这就是生命。Will为Hannibal如此信任自己而受宠若惊。 
 
“在胃的上方会有一个巨大的白色组织,那是膈膜,沿胸腔边缘将其切开就能释放出被压缩在胸腔里的内脏。” 
 
Hannibal的声音已经非常虚弱了,呼吸越发缓慢。 
 
Will找到了他说的那个组织,并沿着胸腔用手术刀划开。上方的内脏一下子滑落下来。Hannibal的心脏越发清晰可见了,它正在稳定地搏动着,然而肺脏则几乎停止了收缩。 
 
“现在你需要找到食管,切断它,然后掏出肺脏【※2】。通常来说,当一个脏器被切除后,其他所有的器官都会一一滑出。你需要取下心脏、肺脏,还有肝脏。用刀犁断周边环绕的动脉和静脉,之后取出它们。我很快就会死去,请确保你记录了时间,亲爱的Will。”Hannibal喘息着说。 
 
Will将手术刀握在手中。“待会儿见,Hannibal。”他必须完成这一切。如果Hannibal强大到能为自己的死亡下达指令,那么他也要保证对方的愿望将被妥善达成。Will期盼Hannibal回到人世间,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背负着这样的愧疚活下去。 
 
他伸手探入胸腔,握住了食管。Hannibal在他挤压的时候发出一声微弱的喘息,紧接着Will的手术刀就将其割断了。肺脏下滑了一些,连带着逐渐变慢的心脏,垂落到肝脏上面。Will加快了动作,不希望让这个过程再延长下去。他切断了内脏之间的主要连接组织,将肺脏和心脏干净利索地拽了出来。它们依然温热,Will甚至能感觉到心脏最后跃动的那一下所带来的微弱震颤。他必须集中精力,完成这一切。Will从柜子上取来一个不锈钢的大碗,将两个器官都放了进去,然后搁在手术台边上。胸腔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汪血液聚集在底部。深吸一口气,Will完成了肝脏的摘除,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不要刺穿胃部。将最后一个目标放进碗里以后,他看了一眼手表, 早晨5:04。 
 
他不清楚这些内脏应该如何处理,不过那个巨大的冷柜应该会是最合适的去处。Will直接把整个碗放了进去,他不想离开太久。他回去检查了一下Hannibal——对方依然毫无生机,皮肤已经转变为了一种灰色调,血水淤积在他的背后。肋骨大开着,于是Will将牵开器取了下来。 5:15分,他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于是开始清洁刚才用到的所有工具,最终洗去了双手和前臂上的血迹。 
 
5:45,Will开始焦虑了。也许,最终,他还是把医生杀死了。 
 
很好,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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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发誓我不是一个连环杀手!我只是真的想让Hannibal为Will上一节呃,杀戮的实践课?或者至少是他的杀戮风格。我为此做了好多搜索。本文的叙述基于一些狩猎视频,主要是屠宰鹿或者就地开膛破肚之类的。我不太愿意查找外科手术的视频,不过杀鹿的那些已经够激烈了哈哈,所以请原谅一些解剖上的差别,比较我确实是基于鹿来描写的。但我猜这还挺合适的(swiggity-sw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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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DIC ——Infinite Diversity in Infinite Combinations,无限组合派生无限可能。《星际迷航》中瓦肯人的基本哲学。

※2 beta君  注:多方查询之后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先切断食管,即使从鹿的解剖结构,食管也不应成为移除双肺的阻碍,为啥是移除双肺前的必要步骤beta表示没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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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抱歉更新拖太久了,想重温前文的gn们请别客气大力戳t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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