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拔杯】An Irrevocable Becoming 第一章

第一章

冰凉的海水席卷着两人,将他们吞入黑暗之中。Will的身上有如此多的创伤,他几乎没法将其一一区分开来;事实上它们全部混沌在一起组成一首由疼痛谱写的永恒之歌,在他意识的前沿悸动着。

然后它渐渐淡去成为了背景音乐,早先的回忆又在Will的脑海中复苏,自动播放起来。他有足够多接近死亡的体验了,清楚了解当一个人垂死时回忆转速会有多快;几小时的生命历程被压缩成了几秒钟。

“顺路吗?”Hannibal问道,他打开那辆警车的副驾驶,文质彬彬地把那个半死不活的警察推出来,将座位清理干净好让Will落座。

就像以往给予任何一个机会时那样,Hannibal再次给了他退出的余地——真的有好多次——而Will也再一次地没有选择退缩。

正好相反,他上了车,再一次申明,是的,他会与Hannibal同行。

接下来的是,

“你打算看着他杀死我吗?”

“我打算看着他改变你。”即使是这个时候,如此接近自己的最终转变的时候,Will依然对他那自欺欺人的谎言深信不疑。他没法看着Mason Verger杀死Hannibal;而是说服了Mason让Will来杀掉他,即使是那时,在他明明可以让Hannibal去死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释放对方。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以为自己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红龙,或是除他自己以外任何其他人,来杀死Hannibal?Hannibal只能死于他的手里。

当然了,当他和红龙以及Hannibal位于悬崖边缘时,所有这些思绪堆积在一起,而他只有短短的一瞬。当看着Hannibal即将被另一个人杀死的那一刻,Will的脑袋里就只有一个词:我的

然后Will就松手了。他放开了那条曾经被当做救命稻草的,被称为道德观念的缰绳,他前半生死死压制的能量突然之间被释放了,充盈全身,好让他猛冲向前,轻松地将刀刃捅进了Dolarhyde体内。

他的双眼从未有一瞬离开过Hannibal。真正的魔鬼被释放了,不再隐匿在人皮之下,跳上了那人的脊背,用牙齿扯碎他的喉咙。Will的刀刃沉入了它一直渴望切割的皮肉;不是Hannibal的血肉,而是为了保卫对方。美,这不是最恰当的字眼,但确是Will所能想到的字眼中最贴切的了。

他本来是打算让这场杀戮成为最后一场的,但令人惊讶的是,一个人从悬崖顶部坠落到底部的过程中,能发生多大的转变。

他的肺部灼烧着,他的本能,原始而深刻,强迫他的四肢推动水流,把自己拉回水面,而他身边是Hannibal,胳膊紧紧环住Will的腰肢,将他向上拉去,向上。

他们冲出了水面,同时大口汲取着空气,在他们回落到水下之前。他们无法存活下来的;这是Will的设计。

然而Hannibal还是拖拽着他,Will自己的双脚也踩着水,本能地踢掉了脚上的鞋子,拼命违抗自己的计划。但就像往常一样,他的身体总是和意图背道而驰,直到他们俩触碰到一块大礁石,双双攀在上面求生,急促喘息。

Hannibal的双眼在夜色中近乎于黑色,但Will依旧能感觉到它们在自己身上灼烧发热,无声地询问着他。

“同生,或者共死。”他总算说了出来。Hannibal点了一下头,将视线转移到悬崖上。他对身后的方向点头示意,然后推开了礁石。Will跟在他后面游着;他们距离崖壁不远,只有六尺左右,但他正经受着剧痛的折磨,在Hannibal坚定的手掌握住他的肩胛把他拉到岩石上之前,几乎过去了永恒那么久。他的手指紧紧抓牢岩石湿滑的表面,手指被上面的藤壶割得鲜血淋漓。

他们游了一尺或者两尺,手指紧攀附着崖壁,好让脑袋保持在水面以上。在浪头冲刷过来的时候停下,等它消退时再前进几尺,一直顺着右手边的礁石,将其当做向导和生命线。

他们的征程似乎永无止境。Will目之所及的一切尽是黑暗,紧紧围困着自己,除了在Hannibal沿着悬崖前行时,不时闪烁在他手掌和胳膊上的月光。所能听见的一切尽是海浪,所能感受到的一切只有寒冷和疼痛。

他在黑暗之中盲目地跟随着Hannibal,小命全指望这个人能通晓方向了,而之后他会嘲笑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论何时,每当他拒绝了Hannibal,总会落得这种境地:站在最贴近死亡的边缘上。只有那么几次,他允许了自己跟着Hannibal行动,却让他感觉到近乎吸毒般的欢欣陶醉,无法直视自己。

直至今夜。

他直视了。无与伦比的体验。在此之前,他一直是个蠢货。

他听到海浪冲刷岩石的声响发生了变化。他们终于绕过了一个巨大的外露岩石,在其后方Will能看到月光在海滩上潮湿的鹅软石间跳跃。他们攀附的悬崖还要兜上一个大圈子,沿着海滨蜿蜒,依旧高耸而陡峭。如果要顺着崖壁过去可能要花很久很久,而如果直线游过去的话,海滩看起来只有20码远。Hannibal推开了岩石,径直游向海滩,Will也跟了上去。他从不是个如Hannibal这般强健的泳者,即使此刻对方的肚子上还带着个弹孔也一样。Will挣扎着别被落下,强迫自己被捅伤的肩膀推挤水花,全然不顾它的抗议。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愈发虚弱,不知流失了多少血液在海水中。心脏在胸腔里尖叫,肺部灼烧着。

再然后,他赤裸的脚掌踢到了一块底部的岩石,可能受伤了,但他触碰到了希望。他就快到了。Hannibal比自己高一点,先行找到了落脚点。一旦落实了脚下,他的大手就牢牢地握住了Will没受伤的胳膊,把他拉上了海滩。踩到实处,Will不得不强迫自己的双腿站稳,在脱离水面以后,身体的重量似乎翻了一倍不止,然而他没有这么多力气,只好俯卧在地,用双手双膝支撑住自己。

Will匍匐爬行了一段,Hannibal也蹒跚着出了水。Will垮塌下来腹部着地,喘息不已,海浪依旧冲刷着他的下半身。他感觉到Hannibal有力的大手撑在自己胳膊下方,把他提起来。

“我们不能停在这儿,会死的。”他说。Will催促着双脚挪动起来,踉跄着向前,往上,爬上海滩的斜坡,直到他们遇见了草地。他看到前方有灯光闪烁。它在他视线焦距以外,太远了,没带眼镜他看不清。Hannibal抓着他向前走去,但距离灯光还有一半路程时,他感觉身边的男人虚弱下来,膝盖颤动。他低下头,看到Hannibal身前的弹孔不断淌着血。咬着牙抑制住伤痛和疲劳,Will拽过Hannibal的手臂,挂在自己的肩膀上。他为Hannibal的体重嘟哝了一声,对方很可能不得不将比计划中的更多的重量转移到了他身上。当灯光渐渐愈来愈近后,Will能够勾勒出那是一个小屋的窗户。

碎石在脚下咯吱作响,他们磕磕绊绊地走到了门边。Hannibal用拳头敲响了它。很快就被打开了,一位老妇人探出震惊的脸来。

“求求你,Williamson太太,我们从悬崖上摔下来了。”

“当然了,Hannibal,进来,快进来。”她说,走到一边引他们进屋。Will看到右边有一张长沙发,赶紧用自己所剩的最后一盎司气力把Hannibal放到上面,背面朝下,他紧紧握着他的手。

“Williamson太太,你丈夫在家吗?”Hannibal问。Will转过头去,看到她手里拿着电话,正打算拨打911。她从手里的事中抬起头,准备回答Hannibal的问题,Hannibal用力捏了一下Will的手,充满了暗示。Will低下头与他凛冽的双眸对视,清楚对方无声的要求。

而这也是Will人生中的第一次,他明白没有另一条路可走了。或者可能存在另一条路;但他不走。

“呃,不在,他出海去了。”她说,Will站起来,向她迈了两步,笼罩住了她,湿哒哒地浑身是血。他眼中的什么东西一定出卖了他,让她退后了一步,两步,直到她的后背抵上了墙壁。

“我很抱歉,但我们不能让你打电话给任何人。”他说。用自己都惊讶不已的敏捷速度,抓住她的肩膀猛地一拉,将她虚弱的身体晃转了半圈背对自己。他用左臂紧紧地圈住她的脖子,当她挣扎的时候用力挤压,她的指甲抓进了他的胳膊。他几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当她在自己的掌控下瘫软下来时,一阵炽热而剧烈的快感在他体内沸腾。力量,他本不拥有,现在才刚刚开始粗浅了解的那种力量。他保持脸部紧贴着她,倾听她刺耳的呼吸,更用力地挤压直到再也没有了喘息。她的嘴巴张开又合拢,悄无声息,她的身体挣扎着,一次比一次微弱。最后她在他的臂弯中变得疲软无力,但即使这时,他依旧能感受到她心脏的跳动,供血,她小小的身躯尽着一切努力想要自救。

他继续收紧,而不是松开,攥紧了她的脖子。右手松开了她的手腕,抬起,放到她的胸口,感受它的跳动,从最初难以置信的猛烈,渐渐减缓,渐渐减弱,耗空了所有氧气。他的眼睛抬起,对上了Hannibal直射而来的视线,任谁来都无法读懂Hannibal的表情,但Will能看清他眼中的骄傲和自豪。

最终,她的心脏减缓,直到停止。最后那一下跳动太过微弱,甚至被Will自己的脉搏盖过了,他放手让她的身体坠落,了无生息,掉在客厅地板上。

Hannibal张开嘴,但Will已经知道他想问的问题了。

“很好,这种感觉非常好。”他说。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个电话,冷漠地将它放回墙上的座机上。他走向Hannibal,跪在他身边,视线锁住对方。

“一个全然不同的男人从水中升起。”Hannibal说。

“对。”这就是Will的回答。他们对视了有10秒,没人眨眼,直到Hannibal虚弱地喘息了一声,Will的眼睛移到他的腹部。

“找个针线包。”Hannibal说,“浴室里找外用酒精,把你能找到的所有药品都拿给我,如果他们有的话就拿纱布,没的话就拿干净的毛巾。”

Will点了下头,站起来,前去翻找抛掷这对老夫妻的私人用品,他们如此不幸,成为了Hannibal的邻居。

在找全了所有东西以后他剪开了Hannibal的衬衣,将他腹部的伤口袒露开来。

尽管在水里浸泡了半个多小时,出血还是减缓了。血痂在弹孔周围凝结起来,现在只有中间还在缓缓渗血。他用找到的剪刀把毛巾裁成小条,折起来,压在伤口上。

“背后,还有背后的。”Hannibal说,他的呼吸愈发粗糙而吃力。Will把手臂滑到他的身下帮他翻到侧面,看到就在臀部上方的射出口。他还看到了Verger的商标烙印,刚刚知道它被印在这里,但他什么也没说,现在不是闲谈的好时机。

他撕下更多的毛巾条,折叠起来捂住伤口,用手按压。

“保鲜膜,去厨房拿。”Hannibal说,自己伸手探向背后,将临时凑合的绷带固定好。Will匆忙而去,将一个个抽屉和出柜咣当打开,找到了保鲜膜,又快步赶回。他以此将Hannibal的腹部包裹起来,在绷带周围缠紧,不断询问自己是不是用对了力气,对方能否顺畅呼吸,又是否同时足够紧绷。

刚缠完,Hannibal就背面朝下瘫软下来,脸色由于精疲力竭和大量失血而惨白。他粗重地喘息了好一会儿,重新凝聚起了力气,对Will拿来的瓶瓶罐罐挥了挥手。

“读给我听。”

Will点头,将瓶子一个接一个拿起,把标签挨个读给Hannibal听。这是他第二次想念自己的眼镜了,并告诉自己接受事实,他很长时间内都不得不远离它了。

Hannibal给出简洁的“要”或者“不要”作为回答,直到Will集起了一堆止痛药和抗生素。Hannibal指挥他吃了指定的几种,然后自己吃了其他的,干咽下去。接着他紧紧闭着双眼,凝聚力量,强迫自己坐起身来。

“Hannibal,你得休息……”

“此时此刻我们无法拥有这般奢侈。”他平白地叙述道。他向针线包伸出一支胳膊,动了动手指示意Will递给他。Will将其放到他手上。

“坐。”他说,用眼神要求Will坐在他的正对面,就在咖啡桌上。他们的膝盖交错在一起,这个姿势变得极其亲密,尤其是当Hannibal向前挪了一下坐到沙发边缘时。

“脱掉你的衬衫。”

Will照做了,当他与自己右肩的疼痛搏斗时,他的右手抽搐不已。Hannibal拿着那瓶外用酒精倒在了Will的肩膀上,他不由对灼烧的刺痛嘶声嚎吼,双眼湿漉漉的,手指抠紧咖啡桌的边缘。

Hannibal把线穿进针孔里,然后把这些也在酒精里泡了泡。

“别动。”

当针线穿过他的皮肤时,Will的指节都变白了。他的呼吸吃力而沉重,身体因遭受的一切的不停打颤。

“呼吸,Will。”

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正屏着呼吸。他迫使自己集中精力,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双眼呆滞地盯着Hannibal背后的沙发上的图案。

外科医生可靠的手指轻巧而迅速地工作着,没几分钟就把Will的刀伤缝合起来。鲜血再次沾染上了Hannibal的双手;Will的鲜血。而即使是处于现下这般剧痛及谵妄的状态下,他也克制不住地凝视着那双手。

Hannibal剪断了线头,从线轴上拉出了更多,再次重复之前的步骤。他用手紧紧扣住Will的下巴,歪过他的头好让自己尽可能多的看清他的右边脸颊。

“这会很疼,”他说,“但你绝不可以尖叫。”

当针刺穿他的脸部时,Will咧出了牙齿,疼痛捅破了他脑海中弥漫着的薄雾。他用力收紧下巴,从他紧闭的口中吐露出尖叫来,用尽所有的努力让自己静止不动。Hannibal动作非常之快,但即使如此Will还是觉得永无止境。他紧闭双眼,直到感受到最后一次拉扯,然后是剪刀剪断的脆响。

“现在我们得上路了。”Hannibal说,“我们将会需要大量补液,最好是输血。你知道你的血型吗?”

“B。”他说,尽可能地在说话的同时别张嘴,他的脸颊正在因为难以置信的剧痛而悸动不止。

“你有多年为FBI工作的经验,Will。他们会最不可能去哪儿找我们?”

Will的眼睛来回乱转了一会儿,思考着。他太精疲力竭也太疼痛了,以至于没有意识到Hannibal将多么重大的信任托付于自己。就好像他真正地,真诚地知晓,现在的Will,和那个将他从悬崖顶部摔下的Will,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他们不会料到我们去华盛顿的。”他说,“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厚颜无耻,而且那里有足够多的医疗诊所,这个时候已经关门了。”

他看到Hannibal的唇角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虽然很短暂。

“那我们就去华盛顿特区。”他说着,开始起身,而Will立刻就看出他脚下有多不稳。

“等等,让我去取钥匙,然后把车开到前门来。”他说,Hannibal看着他好像准备要拒绝,但他太过虚弱了,又跌回了沙发上。

“打包几包衣物和食品。”Hannibal说。“瓶装水,如果他们有的话。时间宝贵,Will。”

Will迅速按照Hannibal的指示动作起来。他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挑选衣物上,直接把衣架上的挂着的东西塞到他找着的箱子里;不管是衣柜,梳妆台还是抽屉,只要他能塞下都装了进去。他回到客厅,把那堆“要”的药瓶也扔进箱子里,然后拉上拉链。

他又回到厨房,寻找车钥匙。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它们挂在靠近前门的挂钩上。他一把抓下,走了出去,兜了半圈找到了独立式的车库,当看到车库门上的密码锁时他不由咒骂了一声。环顾四周,发现了一扇边门,没锁。门边就是车库开启按钮,按下,门打开了,他大松一口气。车库里只有一辆车,马自达,他把行李箱扔在了前座。

他钻进去,把车倒档,快速开上了前院的草坪,停在前门门口。回到屋里,他发现Hannibal依旧坐在原处,看起来更加惨白,已经开始发抖了。他冲进厨房,从餐柜里找出一箱瓶装水,然后将一些别的罐头食品和蛋白棒扔到包里,把这些东西也扔在了前座,然后打开后座的车门。

他弯下腰,把Hannibal的手臂抛到自己的肩膀上。Hannibal看起来更无力了,腿脚几乎无法支撑起自己。他们踉跄了几步走到车旁,然后他瘫倒在了后座上,不停发抖。Will跑回了屋里,从床上抓过一条毯子,扔到Hannibal的身上,然后甩上了门。

他穿过前院的草坪,在上面留满了轮胎的痕迹。他知道Jack会跟着他们的踪迹,从南边而来,所以他转向了北面,沿着蜿蜒的曲道驾驶。笨拙地调整着车里的GPS,直到找到了他想要的,另一条拐回去的小路,可以抄近路去到高速上。

他将时速加到80,90,将将停在高速公路所允许的限速上,好让警察没理由拦下他们,呼啸着驶向华盛顿。

通常这是一个小时的车程,但他决定他们只需要一半的时间,如果可能的话。

他把取暖器开到最大,热风呼呼地吹,试图让Hannibal不要陷入休克。这让他满头大汗,头晕目眩,所以他喝干了一瓶水,继续让视线灼烧着道路,在没有眼镜且速度惊人的情况下依然保持专注。

他们最终进到了一个市郊住宅区,Will把速度降低至普通,不愿惹来不必要的注意。已经很晚了;街上车流量很小。他停在一条主干道上开始寻找任何他们能用得上的东西;牙医诊所,宠物医院……然后他找到了,一个免预约诊所的招牌。里面还亮着灯,有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关门。

Will把车停在前门口,敲响了它。一个看上去相当疲惫的护士露出一张脸来说“走开”,然后她看到了Will赤裸的胸膛上的血迹,她立即把门锁打开了。

“我的朋友比我还糟,他被枪击了,求求你,你得帮帮我们。”

他用自己最真挚的声音说了这些话;那个诚恳的,好Will的声音,过去这曾是他认定的真实自我,而现在这只是自己佩戴的一张面具罢了。而他也已经随时准备好了,用伤害来威胁这个女人,如果她不愿意遵从的话。

她看了一眼Hannibal在后座颤抖的样子就站直了身体。

“他得上医院。”她直白的说。

Will的脸黑了。

“那不在我们的选择范围中。”他说,向她迈出一步,她后退时脸上的表情和Williamson太太的一模一样。“你治疗他,或者我杀了你。”

她的脑袋在Will和Hannibal之间来回转了几回,试图在脑袋里找出一个能让自己走出现下困境的方法。

“如果你逃跑,我会抓住你。”他说,用红龙的句子。这话让她留在了原地,但没能促使她行动起来。“尽你的所能帮助这个男人难道不是你医疗的义务吗?”

她看回了Hannibal的方向,然后点了点头。

“我没法……搬动他。”她说,“让我去取一把轮椅……”

她试图跑向门口,然而Will的胳膊像蛇一般缠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按在自己的胸口捕获了她,如此迅猛以至于她丢了一只鞋子。

“我们一起去。”他说。

他们走回诊所,Will看到左面的墙边就靠着几把轮椅。他快速带着她走过去,让她推了一把,然后松开了她脖子,只是用会疼痛的程度牢牢地握着她的双肩。

回到车边,Will不得不放开她好自己把Hannibal搬到轮椅上。而她挣脱以后快速朝停车位跑去,在Will的胳膊再次紧紧缠上她的脖子前,她只流出了一声短暂的尖叫。

“我警告过你。”他说。他一直扭着她,直到她平静下来,收紧了她的脖子直到她不再回击。他微微松开了她脖子上的握力,仅够她汲取一点空气。“现在我。”他说。

她迅速点头,Will把她推向了车子。她站在Hannibal的一边,Will站在另一边,他们两个一起成功将Hannibal无意识状态下的身体抬上了轮椅。

然后Will再次回归到了她身后的位置,把她的手指用自己的手按在轮椅的把手上,然后一起把Hannibal推了进去。Will在身后锁上了房门。

他们将Hannibal推到了检查室,然后Will才放开了护士。

“如果你逃跑,我杀了你。”他说,她点了点头。

“我……我不会的。”她气喘吁吁地说,他放开了她,将自己摆在走廊里,好让她无法从前门逃跑。他很确信这里还有个后门,她心里一清二楚,但他自信凭着自己的本事,足够在她到达前抓住她,如果她决定要逃的话。

他看着她从冰箱单元里取出一袋静脉用液和一袋血浆,然后她在Hannibal呆着的房间和几个别的屋子里来回小步疾跑,不断打开各种抽屉和柜子。然后她开始工作,打上静脉点滴,把袋子挂在一个带轮子的支架上,先开始实施补血。

“他是否……有有有……吃什么药……”她问,当眼睛瞄到Will的脸上时她嗓音颤抖充满惊恐,然后又马上挪回地面。

Will列出了Hannibal在Williamson家吃过的药物名字,她点了点头。

“那很好,不错的开端。”她从一堆补给中摸索出了一瓶液体药剂,准备注射到Hannibal的补液中。

Will伸出一只手,“给我看看。”

她把它递给他,他看到这和Hannibal之前吃过的抗生素名字一样。他将其递还给她并点了点头,于是她用了药。

Hannibal发出一声轻柔的呻吟,Will把耳朵凑过去听,而她立刻准备逃跑。Will猛冲向她,在她能跑到大厅尽头前就抓住了她。

“对你来说太糟了;我不再需要你了。”他说。她尖叫着对着空气猛踢。他猛地扭断了她的脖子,和他扭断Randal Tier的脖子一模一样,骨头断裂的颤动声在他的手中歌唱,她滑倒在地,瘫软无力。

他把她拖进检查室里,随意地丢在墙边,然后转身回到Hannibal那儿去,他还在颤抖。

他扯开橱柜,搜寻盖毯,总算找到了几条。他撕开那些透明的包装袋,铺了几条在地上,然后将Hannibal小心地移出轮椅,他只有一条用得上力的胳膊,只好尽可能地轻柔一些,将他平放在毛毯上,然后把其余的都盖在他身上。自己也躺在他身边,将身体紧紧相贴,体会到了Hannibal的寒意。

他把他拉得更近,手臂滑到Hannibal的胸膛上,离他的枪伤远远的。他的眼睛向上方漫游,看着血浆一点点滴进IV中,期盼这些够用,期盼自己能足够当心,在营业时间之前回到车里。

Will不断抵抗着想要打个盹的欲望,他的状态已经远超精力枯竭所能形容的了,而且现在正躺平着无事可做,肾上腺素也逐渐消退。他挣扎着想要保持清醒,用一只手抚摸着Hannibal的胳膊,上上下下,描摹着他每一寸肌肤,让自己保持移动不要睡去。

Hannibal动了一下,Will长出一口气,之前都没注意到自己在屏着呼吸。Hannibal试图坐起身。

“别,你之前昏倒了,好好躺平。”Will说。

Hannibal虚弱地点了点头,他略略转过头来,看到那个死去的护士从检查桌后露出来的腿脚。

“她不再保持合作了。”他说。

他听到Hannibal吐露出一声轻轻的笑声,然后将脑袋落回了毯子上。

他们又躺了半小时,直到Hannibal停止发抖。慢慢地,他们扶他坐起来,一丝血色回到了他的脸颊。

“做的好,Will。”他说,将后背倚靠在实验桌上,“你再一次地拯救了我的生命。”

Will喷鼻。“在再一次试图夺取它之后。”

Hannibal给了他一个疲惫的微笑。“强调‘试图’,”他说,“现在带上我们需要的东西让后再次上路吧。”

Hannibal给了Will一张医疗用品清单,他将它们一一集齐。接着他步行走过几家店铺,穿过后面的停车场,直到找到了一家汽车修理厂,后门还停着几辆车,等着服务。他在前轮摩索了一会儿,找到了车钥匙,然后驶回了诊所,希望至少几小时内没人注意到少了一辆车。

他用轮椅把Hannibal推到车边,帮助他在后座躺平,把IV用绳子挂在衣物挂钩上,然后从另一辆车上挪来了他们所有的补给,再次开上了道路。

Hannibal在几分钟之内就睡着了,而Will也从特区离开,朝着西北方向驶去,朝着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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