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拔杯】将我们推向自毁_第三章
第三章
当Clarice Starling被引入Chen医生的办公室时，她并不焦躁。这个男人的助理在她身后关上了门。
“啊，Agent Starling。”Chen医生从办公桌后站起身，绕过它，伸出一只手来。Starling握住它摇了摇。“能再次见到你太好了，不管环境有多糟。”他看了眼Starling手里拿着的文件。
“没错，好吧……”她耸了耸一边的肩膀，“FBI会做任何事来解决罪案。”
“是的。”Chen医生皱起了眉。他是个矮小的男人，但是很结实，黑色的头发剪得短短的。他嗯了一声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后，然后伸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对面。Starling并不想这么做——她希望这一天能尽早结束，越早越好——但不论如何她还是坐下了。“我知道你是来这儿见Lecter医生的。”
“Lecter先生可能会拥有一些很大程度上能帮到FBI的信息。”Starling说，她确保自己使用这个杀人犯的正确头衔；他的医生执照已经被吊销了，在一切发生之后。媒体依然倾向于称他为Lecter医生，当他们没在使用“Hannibal the Cannibal”的时候。也许是因为这个男人依然在为许多不同的医学和心理学的学术期刊供稿。
“我理解这一点。”Chen医生说，显然并不真的在乎Lecter的头衔，“然而，我确信你应该听说过那些曾经向……Lecter医生咨询的人的故事。”
Starling点头，她当然听过。当第一次Jack Crawford向这对谋杀犯咨询的时候，媒体简直陷入了疯狂，尤其实在Freddie Lounds之后尝试同时采访了Lecter和Graham以后。他们很快就让她疾步小跑着逃走了，但是一些肥厚多汁的小道消息还是被发布到了这女人的网站上。
“我首先是一个医生，Starling探员，”Chen医生停了一拍后继续道，“而当我看到别人正在养成一种有害无益的习惯时——”
“你觉得我咨询Lecter先生是一个坏习惯？”Starling打断了他。
Chen医生点头，“Hannibal Lecter是一个杰出的医生，Starling探员。精神错乱，当然，但这无法抵消他是当年Johns Hopkins班上最杰出的毕业生的事实，他是个操纵和阅读别人的专家。至少有五个Maryland地区的连环杀手能够归因于他，这还没算上Will Graham。”
他叹了口气，然后向前倾身，将手指交叉起来，前臂搁在桌子上。“如果Lecter医生想要玩弄你，他能轻易这么做。事实上，你在咨询了Graham先生后又回来找他，已经足够挑起他的兴趣了。我看到过他对别人的所作所为；我自己也经历过。我猜唯一一个让我还没辞职的原因是Lecter医生尊重我，起码一点点。”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Starling问，好奇心驱使她这么问。在她的印象里，Lecter从未尊重过……任何人。除开Will Graham，当然。
“我不粗鲁。”Dr Chen耸肩，“我将他像个人类一样对待。我从未忘记过他是怎样的存在，但我不会硬要做些多余的事引起他的反感。Lecter医生尊重礼节。这不是说他就喜欢我了，而我毫不怀疑只要他可以他就会杀掉我。”
Chen医生看上去……对此事实并不烦恼，只是就这样不太情愿地接受了。Starling不知道如果是自己的话能不能经受得住Chen医生的工作。将所有的时间花在像Lecter和Grahan这样的杀人犯周围？不，谢谢你了。一旦她抓到了他们，她的活就做完了。
除了现在。Starling实在别无选择。她想要在今年内成为一个外勤探员，而与Lecter谈话，破掉这个案子，抓到这个连环杀手，都将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大大添彩；Crawford已经相当明确地表明了，如果她能搞定这个案子，他将会将她调到自己的队里。如果这意味着她得加入Lecter和Graham制定的游戏，那就来吧。
“我很抱歉你对此这样看，”Starling最终缓慢地开口，小心翼翼地选择着她的用词，“但我还是需要和Lecter先生交谈。Graham没能给我足够多的信息，而我能感觉到Lecter知道更多。”
Chen医生审视了她几秒钟，深色的眼睛在她脸上游移，寻找着什么。他最后一定找到了——她的勇气，她的信念，不管他到底在找什么——因为他叹了口气然后向后靠去。
“他确实知道一些。”医生说，他探向一边的抽屉，拉开并取出一本薄薄的牛皮纸文件夹。“当Lecter医生回到他的单间后，和Grahan谈了一会儿，在他们的婚内探视开始之前。Graham提到了你，那个案子，而Lecter说他记得这个你在抓捕的杀人犯。”
Starling的双眼一亮，却不得不憋住自己抢过文件夹的冲动。Chen医生又扫了她一眼，然后将文件夹从桌上滑了过来，但在Starling终于拿到时并未马上放手。
“我不能阻止你和他交流，Starling探员。”Chen医生说，“FBI对Lecter医生和Graham先生有着充分的探视权，除非他们另外发表声明，即使如此，他们也得向法院提出申请对FBI——还有Jack Crawford——提出禁止接触令。”他停了一下，嘴唇扭曲，“当然，他们对赶走不期而来的访客另有妙招。”
他摇了摇头，放开了那个文件夹，向后倚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我想要你一直牢记他们是什么，Staring探员。如果Lecter医生能够利用你，那他就会这么做。Graham会成为你，并让你打心底希望自己从未遇见过他。他们两个加在一起比分开来要危险得多。”他又停了一下，在一只胳膊上轻弹着手指，“他们俩都会在那儿，当你去见Lecter医生的时候。如果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请好好考虑一下再也别来了；我相信FBI能够在没有Lecter介入的情况下抓捕罪犯。”
Starling注意到Chen医生没有说在没有Graham的介入下，也许他知道，就像Carwford，Will曾是，也一直是他所在领域最杰出的；没人能像Will Graham那样侧写，仅仅因为他的移情失调，他能够用正确的答案填补上那些空缺之处。在Graham不再为他工作以后，Crawford的抓捕率再也没有那么高过。
Crawford所犯的最大的错误，Starling心想，就是让Will Graham和Hannibal Lecter共处一室。Graham被太快地暴露在了Lecter的面前，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下，让Lecter能够将他的爪子伸了进去。如果那时他们俩没有相见，那么Graham 最终会在他抓捕到Lecter之后才会见到他。然后Lecter会被关起来，而Graham也能回归正常，并忽视掉那些……他怎么叫它们的来着？他的黑暗渴求。
摇了摇脑袋，Starling将文件夹从桌上滑下，将它翻开。里面是两张白纸，用订书机订在一起。第一页是Lecter和Graham前一天对话的梗概，另一页是详细文字记录。
Starling快速浏览，眼睛在文字间游移，只在某些字句跳出来时才停顿一下。
看完后，她将其合上站起身来。Chen医生也站了起来。“谢谢你的配合，Chen医生。”Starling说着和他握了握手。
Chen医生点点头，“记得我说的话，Starling探员。”
Starling离开时一言未发，虽然她对Chen医生的秘书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
两个护工，穿着白色外科手术服，带着梅斯喷雾和警棒，在走廊里等着她。他们对她点点头，然后示意她跟在他们身后。
{oOo}
他们快速穿过了大楼；只花了5分钟，可能稍多一些，Starling就站在了她前一天的所在之地；走廊的入口附近，两面都是有机玻璃。她深呼吸，重新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文件；一份是案件的记录，另一份是Chen医生给她的。
再做了个深呼吸，Starling的心跳总算平稳了。她已经和Graham谈过了，虽然他比她原意承认的还要动摇她，但她 知道自己能做到的。她能挺过一次，那就能再来一回。另外，Crawford也说过Graham比Lecter还要糟，Lecter会比较礼貌。
她沿着走廊走下去，先扫了一眼Graham的单间。这个男人还是躺在自己的床铺上，这回脸朝上，眼睛闭着，一只手在半空中挥舞，另一只手蜷在胃部。他刚刮过脸，今天。
Starling在大厅的中间停步，然后转身，最终，面对上了Lecter博士的单间。
这个男人就在那里，坐在他的桌子后面，在一张巨大的薄纸上画着什么。当Starling盯着他看时，他依然继续画着素描，但探员心知肚明；Lecter知道她在这儿，他只是不慌不忙地做着自己的事。玩弄她，也许，或者是以他唯一能做到的方式夺取控制权。
几秒钟后，这个男人抬头看了过来。他的头发比媒体持续发布的照片要短一些；颜色也更加灰了一点，银丝快速地占据了当年他审判时灰金色的发丝。他的下巴上有了一条新的伤痕，在他橄榄色的皮肤上深刻发白，非常刺目。Starling不禁思索着这是怎么得来的。
他依然是个高大的男人；并不笨重，不，但他的肩膀宽厚，手臂有力，隐藏在他的连体衣裤内。当他对Starling微微抬头示意，让她想起了蜥蜴，鼻孔微张或者舌头弹出来品味自己的猎物。
Starling不是一个猎物，她也不会允许自己成为一个猎物。
Lecter总算将视线从她身上移了开来，将铅笔放到一边，站起身来，
“请原谅。”他用自己丝滑，带着口音的声调说。Starling之前只在电视里听到过，当Lecter唤起证人讲述自己的杀戮的时候，后来是他和他的丈夫两人的杀戮。他的嗓音依然充满力量，“这真是太粗鲁了。”他走到桌前站定，直面Starling，手臂松松地交握在身后，“Hannibal Lecter医生。”他这样介绍自己，“而你一定是Starling探员了。Will将你的事都告诉我了。”
Starling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然后冒了个险；她微微转身，只够看到Graham的单间里。这个男人一寸也没有挪动，他的双眼依然紧闭。
“Will正位于他的河流中，”Lecter说，重新抓回了Starling的注意力，“请原谅他还没加入我们，有时候他会的。”
“他知道我在这儿吗？”Starling问道。她听说过Lecter的记忆宫殿，Graham的更粗糙天然一些，但能够以同样有效的方式，爬到他自己的意识中去。她并不确定这两个男人能通过品味记忆和过去的好时光来规避掉多少现实世界。
Lecter再次微微抬起脑袋，“Will能意识到所有一切，当他想要这么做的时候，”他说，“他现在就想。”
Starling慢慢地点了下头，然后清了清喉咙，“我很确信你知道我为何在此，Lecter先生。”
她迅速扫视了一眼，想要看看Lecter的反应——他只是单纯地看着她，等待着，看上去稍稍带些好奇心。“你是说你先下正在为Jack Crawford在忙碌的那个案子。”在Starling保持沉默时，Lecter提示道。
“没错，”Starling说，“你的丈夫告诉了你多少？”
Lecter的嘴唇一撇，“我也很确信Chen医生已经将我与Will的对话分享给你了。请不要这么粗鲁，Starling探员。”他舔了一下自己薄薄的嘴唇，然后双眼懒洋洋地从上到下打量着Starling的身体，好像他是在考核她是否合格，而非评估她的能力。Starling严重怀疑应该是前者。
“我道歉。”Starling说。她被充分提示过了，通过Crawford，那就是Lecter憎恶粗鲁的行为。她并不希望他在自己能真正与他谈话之前就拒不开口了。“你会想要看看我带来的文件吗？”她提问。
Lecter轻哼一声，然后点了点头，“我并不需要，”他透露，“但能看一看一下他的成果会是很愉快的事。”
Starling犹豫了一下，但不论如何还是决定将文件展示给Lecter看。如果他对此感到很兴奋，好吧……只要他能给到她这个杀手的名字，或者她能开始调查的地点，她一点也不在乎。
就在Lecter才刚翻开文件夹时，Graham开口了，“上帝，Hannibal，别给这可怜的实习生错误的概念。”Starling转身看到Graham站了起来，伸展着躯体，“Jack会以为你 真的对这种东西性奋不已的。”他弹了下舌头，“已经有足够多的精神病学家想要研究我们了。”
Lecter轻笑，“我总得找点乐子，威尔，而Jack个相当不错的玩具。”
Starling感觉寒毛倒竖了起来，而Graham对她露出一个得意的假笑。他也许能够阅读她的肢体语言；但她发现自己并不在乎。Crawford是最好的探员，他挺过了太多沉重的打击。先是他的妻子，然后Lecter，最后是Graham……Starling甚至惊讶这个男人还能够良好地运作。
“你与Jack亲近吗？Starling实习探员？”Graham问。
Starling缓缓吐气，“事实上并非如此。”她说，这是实话；她将Crawford当做一个正直的人，一个导师，某种意义上的，但她不是他的朋友。
“我知道了。”Graham思索着，“他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了，那么。”他的眼睛瞄向Starling的肩膀上方。
“他从你这儿学会了这点，我亲爱的Will。”Lecter低声说。Starling转身；Lecter的双眼依然看着那些犯罪现场的照片。
“他离得 太近了，Starling实习探员。”Graham说。Starling再次转身面向他，痛恨自己这么做。她不希望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在说话时，自己背对着他们；这会显得粗鲁，而且她感觉自己太像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动物背对着两个太过巨大的捕食者。这两个男人都被关起来了，没错，但这并不阻止他们看着她，看见她。
Crawford是对的；他们两个人，一起，比单独和其中一人谈话要糟糕得多。
“这个研究院里有不少房间，”Graham继续说，“你可以和我们中任何一人单独交谈，如果你想的话。”
Starling迫使自己不要眯起眼睛，并保持身体相对放松。她不要加入他们的游戏里，“我对你们二人同时对话感觉良好，Graham先生。”
Graham微笑。“你并非如此，”他说，“但很努力，我会为你鼓掌，如果你看起来没那么……”
“苍白憔悴？”Lecter提示。
Graham翻了个白眼。“我没在和你说话，Hannibal。停止这种粗鲁的行为。”
Lecter大笑，“我很抱歉，甜蜜的Will。”
Graham又翻了翻眼睛，坐在他的桌子上，双腿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晃来晃去，“Jack会很快前来拜访吗，Starling实习探员？”这个称谓再次从他的舌下滚落，而Starling，再一次地，不得不控制住自己。在这个案子上她是Starling探员；她有徽章，有授命书。这是个临时的勋章，没错，但她依然是 Starling探员。
Graham只是不断提醒她，她的真实身份，Starling心想；另一个玩弄自己的方式，逼迫她思考这些当位于这两人身边时宁愿忘掉的事情。他这是想要达成什么目的呢，精确地说？提醒她自己有多年轻？多缺乏实践经验？而Graham曾是一个多么 正规的探员，如果不是，技术上来说，一个 外勤探员？
大概是以上所有，她想。
“他的作品实在是……笨手笨脚。”Lecter评论道。Starling转身背对了Graham；随便他去怎么想了。“但其中确实含有一些闪光之处，如果他能有个帮手的话将能呈现得更有美感。”
“又一个宠物的杰作，Hannibal？”Graham问。
Lecter抬头，视线越过Starling。他的眼中有一些Starling之前没见到的东西；温暖，也许，爱，也有可能。如果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能够拥有这些情感的话。
“你知道我所有的作品，Will。”Lecter说，“这一个应该是……有趣，真的。但对我而言他只不过是个略带而过的念头罢了。”
“你知道他吗？”Starling问道，即使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见过他一次，在治疗时，而且我知道他住得离Will相当近。”Lecter吐露，“然而，他还太生疏，还太年轻，对他想要打到的效果而言还太过鲁钝。我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意向，来帮助他成长。所以将他转诊给了别人。”
“谁？”Starling问。她身上带了一支笔，Chen医生给她的文件夹里有现成的纸，她将它快速翻开并从衣兜里掏出笔来。
Lecter看起来被逗乐了，但还是说了出来，“Elizabeth Craig医生。”
“Craig？”Graham质问，“Craig是个糟糕透的的心理医生。”
“对你而言没什么好心理医生，Will。”Lecter反击道，“Craig医生有她的可取之处。”
“她是个偏执狂，”威尔嗤之以鼻，“太滑稽了，为什么一个心理医生会漏掉他们自己的心理问题。”
“给自己贴标签不是个明智的行为。”Lecter说。
“说得好像你没试过一样。”Graham回击。
Starling向后退了一大步，然后侧了下身好让自己能够同时观察两个人。Lecter仍然站在桌子后面，手里拿着文件夹；Graham无精打采地坐在他的桌上，腿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你是怎么给我贴标签的，Lecte r医生？”Graham拖着长调说。
Lecter的假笑相当锋锐，“一颗包裹在粗糙原矿里的钻石，亲爱的Will。”
“血钻？”Graham问。
“并非如此，”Lecter说，“你能够闪烁出成千上万的色彩。”
Graham大笑，看向了Starling，“看他多有诗情画意啊？我的丈夫。你说呢Starling实习探员。”
Starling试着挤出一个笑容；她相当确信最终流露出来的只是个扭曲的怪相。
“而我的丈夫，Starling探员，”Lecter手，轻哼了一下，“绝不要肯定地说Will不会对他人直言不讳，即使是他自己的配偶。”
“我真想扒掉你一条裤子，或者两条，”Graham告诉他，“你知道的，亲爱的，我甜蜜的丈夫。”他轻轻扇动自己浓密的睫毛，让Lecter轻笑起来。Starling感觉皮肤上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你能给我你前病人的姓名吗？”Starling最终问道，希望能将话题导回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上。她毫不怀疑Lecter和Graham能完全够尽他们所愿地将自己留得足够久，但她还不想就这样放弃；她回推的力气也很大。
“他从不是我的病人。”Lecter纠正道。
“这话你说得真够多的。”Graham大声地自言自语。
Lecter叹气，看起来彻底无奈了，“Will，就像我告诉你的那样，你从来不是我正式的病人，”他的眼睛转向了Starling，“Jack叔叔确保了这一点。”
“这也并不意味着你能在我的脑袋里玩来玩去为所欲为， Lecter医生。”Graham抱怨道。
“你的大脑太过美丽，让我不舍得错过。”Lecter说。
“还在和我玩游戏呢？”Graham问，挑起了他的眉头。
“但是当然了，”Lecter声音愉悦而低沉，“我们都有错，William。”
“别叫我William。”Graham低吼。
Lecter只是给了他一个平静的微笑，而Starling很确定Graham想要对他的丈夫竖起中指。但那就太粗鲁了。
“Lecter先生？”Starling又试了一次，“姓名？”
Lecter的肩膀稍稍僵住了一下，而Graham咯咯笑出声来。Starling，又一次地，背对了他。对于现在来说，她觉得Lecter才是那个更大的捕食者。更别提他所掌握的信息就是自己处于此地的原因所在。
Lecter抬头看向她，然后单纯凝视了她一分钟，或者是两分钟。Starling保持和他四目相接，没有移开视线，但最后还是她打破了视线接触。她低头看向她手里的纸张，试图将她中断的行为解读为单纯地想要检阅自己的资料。她听到Graham笑了起来；她肯定失败了。
“Will告诉我你是个孤儿，Starling探员，”Lecter说。
Starling站的更挺拔了一点，“不完全是。”她说。
“你的父亲在你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Lecter说。
Starling想要叹气了，“没错，确实如此。”
“怎么去世的？”Lecter问。当Starling保持沉默不语时，前心理医生说，“说吧，Starling探员。我在和你分享信息，即使我并不必如此。看起来只有你也和我共享一些信息才比较礼貌。”他暂停了一下，越过她的肩膀看去，“当然，我们也可以简单地获得……”
Starling没忍住；她转身看向Graham，他正盯着她看，湛蓝的双眼微微有些恍惚。
“你从来未能好好地道别，不是吗？”Graham喃喃地说，“你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本不该是最后一次相见。他正在做一些例行公事；工作，拜访，或者别的类似的 简单的事，但是他走开了，或者驾车离开，而这就是你所见到的一切。你的父亲再也没回来，如此强有力的存在，如此 重要的存在，在他的时间真正到来前就被掐灭了。这让你疯狂，对不对，Starling实习探员？因为这实在是不公平，只是如此常规的 琐事，而你们本该有更多相处时间的。这将你击垮的同时也使你强大。你依然发狂，你依然崩溃，但你如此强大。你现在感觉自己有多强大，Starling？”
“他那时是个警官，”Starling说。她重重吞咽了一下而Graham保持安静，“一次例行的晚间巡逻，他被枪击了。”
Lecter的上唇扭曲了一下，他可能知道这不是完整的事实，但也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以及Starling被他的伴侣击垮。当她看向Graham时，他只是单纯地看着她，并没有分享他丈夫的那种愉悦。好吧，至少不明显，不管怎样。
Starling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她的脑袋。“你得到了你想要的，Lecter先生。”她说。
Lecter那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眉毛挑了起来。“我有吗？”他反问。
“是啊，”她说，“我父亲死于工作，我还很小，我的母亲无法负担抚养我长大，所以我住到了亲戚家里。”
“在哪里？”Lecter追问。
“一个农场里。”Starling说。
“我喜欢农场，”Graham思索着说，“你们有马匹吗？Starling实习探员？猪？羊？狗？”
Starling犹豫了一下，“羊和马。”她最后说道。
“我的Will钟爱狗。”Lecter说，显然无视了她最后那句话。“Jack不愿告知我们，它们最终的去向。”他停下来对着手里的文件皱眉，“我将告诉你这个男人的可能的去向，Starling探员，如果你能找出我丈夫挚爱的狗群的下落的话，我甚至将告诉你那个男人的姓名。”
Starling的鬃毛都要竖起来了，“我不是来这儿和你讨价还价的，Lecter先生。”
“那太糟糕了，”Lecter沉思着说，他将文件放回到推拉铁盘里，关上了它，“我倒是正有心情讨价还价呢。”
Graham又大笑起来。
“如果你下次来的时候带来那些信息，我会告诉你所有你需要知道的一切。”
“或者留个言也行。”Graham喷了口气。
Lecter砸咂舌，“别太粗鲁，Will。”
“我就喜欢干粗鲁的事儿。”Graham抱怨地说。
Lecter没有回答他。他再次凝视着Starling，等着她的回答。Starling意识到这是他最后的出价了；这个杀人犯的行踪，还有一个名字，如果她能弄清Graham的狗的情况的话。
她不太确定如果她 真的取来了这个信息的话会有什么问题。Lecter和Graham能拿它做什么呢？也许这能给她带来一个切入口，与他们融洽相处。又或许他们会索求更多；更多的好处，更大的好处，直到Starling被榨干利用价值，然后像个破烂的玩具一般被扔到一边。
“我会看看我能做点什么。”她最后说。
Lecter对她微笑，“好姑娘。”Starling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在她取回文件时，他的笑容加深了。“他不在旅馆里，或在大街上。”Lecter说，“他和家人或者朋友待在一块儿；他们知道他有多古怪，他们也怀疑过他能做些什么。但是他们爱他，而他也爱他们，以他自己特有的方式。他就在Baltimore市，一个不错的居住区。他在那里长大，在那儿，居民们不会把他们家丑外扬，而是关起门来藏在家中，就像脏衣服一样。”
“他和自己一同长大的伙伴在一起。”Graham低声说，Starling看向他，他的视线穿过整个单间，盯着其中的一堵墙。“查查那些当地的学校，Starling探员。四到六个孩子卷入麻烦中，而麻烦一次比一次更大，直到其中一个被开除，另一个退学，其他人对他们朋友的离去保持沉默。你会找到涉及到另一个学生的某个事件，当地的宠物死亡会留下证明。”他抬起头看向她，缓慢地眨了下眼，“如果你聪明的话，也许你甚至不用Hannibal告知你那个名字。”
Starling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分别谢过了两人；Lecter说“不客气。”Graham则无视了她，再一次把自己摔进了他的铺位里，显然跟她的交往到此为止了。Starling站了一会儿，来回看着两人。当Lecter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后，着眼于自己的素描时，Starling离开了。
一直到她走下了楼梯，才终于开始重新能够呼吸，两个护工分别在她两边。那对情侣的存在感一直没有从她心里消退，直到她走出大楼钻进自己的车里。
{oOo}
Will翻了个身，仰躺着看着天花板，灰色的。“你有了个计划。”他说。
“我一直都有计划，Will。”Hannibal回答。Will又翻了个身，正面朝下，然后扬起脑袋。Hannibal正坐在桌边画着素描。
“想要分享一下吗？”他问。
Hannibal微笑但是没有抬头，“那就等于直说了。”
Will大笑，“很快？”他问道，“几年？几个月？我该做些什么呢？”
Hannibal的铅笔暂停了，然后将它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轻敲打。最后他抬头对上了Will的双眼，棕红遇见了湛蓝；相接，保持， 分享。
Will咧嘴笑了起来。 那就是很快了，他思索着，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第三章完
小电梯：
